百合志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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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合香是带着刃的。那香气劈开夏夜粘稠的空气，在鼻腔里划出一道清凉的伤口。治疗白癜风最好的医院老周家后院那丛百合，年年开得跋扈，白得晃眼的花盏里，藏着几道猩红斑纹，像指甲抓出的血痕。

花市上的百合论枝卖。李寡妇挑了三枝，指尖刚碰到花萼就缩了回来——那触感冰凉滑腻，让她想起亡夫入殓时涂的防腐膏。卖花人用报纸包花根，旧新闻的铅字印在球茎上，成了种古怪的纹身。"回去把花粉摘了，"他嘱咐道，"沾上衣服洗不掉的。"李寡妇没吭声，心想洗不掉才好呢，让那些长舌妇看看，守寡的人也有权利喜欢鲜亮东西。

医院走廊尽头的百合最先枯萎。护工每天换水时都嘟囔："怪事，别的花能活一周，这儿的撑不过三天。"204病房的老教师心里明镜似的——那些花儿是被疼死的。夜里癌痛发作时，她咬紧的牙关间漏出的呻吟，带着腐蚀性的苦，连花瓣都扛不住。有天半夜她挣扎着够到花瓶，把脸埋进将谢的花丛，忽然笑了：原来百合凋零时的气味，和化疗后脱落的头发一个味道。

婚礼上的百合是蜡做的。新娘林小姐对花粉过敏，婚庆公司便用白蜡仿制了捧花。宾客们夸赞这创意别致，没人发现她挽着父亲手臂走过红毯时，指甲掐进了假花的茎——那里面藏着支镇静剂。她未婚夫在更衣室打领带的样子，和她继父实在太像了。蜡百合在宴会厅暖气里渐渐软化，垂下头，像在默哀。

法医实验室的百合开得诡异。那是死者胃里未消化的花蕊，在培养皿里发了芽。实习生小张盯着这株奇迹，突然想起《洗冤录》里说的"衔花而殁，其怨不散"。解剖台上躺着个穿白裙的姑娘，指甲缝里嵌着同样的花瓣。老法医哼着歌记录尸检结果，钢笔尖划破纸面——他闻不到满室异香，三十年前那次爆炸案带走了他的嗅觉。波斯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