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後由 Skl123456 於 2025-5-30 11:08 編輯
老赵头蹲在田埂上，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稻穗。那稻穗沉甸甸的，金灿灿的，在秋阳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。这是"胜艳3号"，他花了十年心血培育的新品种。老赵头没说话，只是望着这片金色的海洋。风吹过，稻浪翻滚，沙沙作响，像是大地在低语。他的目光越过稻田，落在远处那座荒废的试验田上——那里曾种满了失败的稻种，枯黄的秸秆像一片片倒下的旗帜。 十年前的那个旱季，村里大部分稻田都绝收了。老赵头蹲在龟裂的田地里，捧着一把干瘪的稻谷，手指深深掐进掌心。那天晚上，他在油灯下翻出一包从省城带回来的稻种，那是他当兵时的战友送的，说是耐旱品种。 第一年，稻子长势喜人，却在抽穗时遭了虫害。老赵头蹲在田里，一只一只地捉虫，指甲缝里塞满了虫尸和稻叶的汁液。村里人笑他傻："老赵，现在谁还自己捉虫？打药多省事。" 老赵头只是摇头。他记得小时候跟着父亲去稻田，那些被农药毒死的青蛙，肚皮朝天地漂在水渠里。 第三年，他终于找到了不用农药的法子——在田埂上种香茅草驱虫。可那年夏天一场暴雨，试验田被淹了三天三夜。水退后，稻子全倒了，像被踩过的麦秆。老伴蹲在地头哭，他却一声不吭地开始补种。 第七年，第一批耐旱抗病的稻种终于成功了。老赵头给它们起名"胜艳"，意思是胜过所有艳丽的花朵。村里人将信将疑地试种，收获时却都瞪大了眼睛——穗子比普通稻长了一截，粒粒饱满。 现在，整个县都在种"胜艳"系列。农技站的人说要给他报奖，记者扛着摄像机来采访。老赵头总是躲开镜头，他说："稻子好不是我的功劳，是它们自己争气。" 夕阳西下，老赵头拎着水壶给试验田角落里的几株稻苗浇水。那是他新培育的"胜艳4号"，叶子比3号更挺，秆子更粗。老伴在村口喊他吃饭，声音穿过稻田，被风吹得断断续续。 老赵头应了一声，却没动身。他蹲下来，耳朵贴近一株稻穗，仿佛在倾听什么秘密。稻叶轻轻摩擦着他的脸颊，像母亲的手。远处，几个小孩在收割过的田里捡稻穗，笑声金灿灿的，和稻子一样饱满。 夜幕降临，繁星满天。老赵头最后看了一眼试验田，慢慢往家走去。他的影子很长，斜斜地投在稻田里，和那些稻秆的影子交织在一起，分不清哪是稻，哪是人。 厨房的灯亮着，老伴热着饭菜。老赵头在门廊坐下，脱掉沾满泥土的胶鞋。鞋底上粘着几粒稻谷，他小心地抠下来，放在手心里。谷粒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，像一粒粒小小的金子。 无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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