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美今詩歌集】【作者:童驛采】1999年~2020年 |訪問首頁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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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琴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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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3 天前 | 顯示全部樓層 |閱讀模式
春琴渠
春琴渠的水,向来是绿的。不是那种鲜活的绿,白癜风的治疗药物而是带着陈年铜锈的暗绿,仿佛浸泡了太多不可言说的秘密。
渠边老柳树上的布条已经挂了七年。红的褪成粉的,绿的泛了白,在风里飘摇着,像一群吊死鬼的舌头。阿四每天清晨扫街时,总要对着那些布条发一会儿呆。他知道,每一根布条底下都压着一桩心事——求子的、问病的、盼姻缘的。人们把愿望系在树上,就像把石头扔进渠里,"咚"的一声就没了下文。
渠东头住着马三爷,年轻时据说在北平做过大买卖,如今守着两间瓦房度日。他常在傍晚时分搬个藤椅坐在渠边,对着水面哼些不成调的曲子。有次阿四听见他哼着"春琴啊春琴",调子七拐八拐,最后竟带出哭腔来。第二天,马三爷的藤椅上就落了层薄灰。
卖豆腐的周二婶说,春琴是个姑娘的名字。四十年前,这渠还没名字的时候,有个叫春琴的姑娘在这里投了水。周二婶说这话时,手里的豆腐刀在案板上"笃笃"地响,像是给故事打着拍子。"那姑娘生得白,比我这豆腐还白,"周二婶的唾沫星子溅在阿四脸上,"偏偏爱上个不该爱的人。"
阿四发现,每逢清明前后,渠水就会变得格外浑浊,泛着一股腥气。不是鱼腥,倒像是铁锈混着某种草药的味道。去年清明第二天,渠里漂上来一只绣花鞋,枣红色的缎面,金线绣的并蒂莲已经发黑。派出所的老王来看了看,说可能是上游冲下来的,随手就扔进了垃圾桶。
今年开春,城建局的人来测量,说要扩宽春琴渠。他们拿着图纸指指点点,说这里要建亲水平台,那里要种观赏植物。马三爷的瓦房正好在规划线上。阿四看见测量员的小红旗插进马三爷的菜畦时,老人正蹲在渠边洗一把小葱。他的手抖得厉害,葱白掉进水里,立刻被暗绿的渠水吞没了。
施工队进场那天,挖掘机第一铲就挖出了骨头。不是零散的骨殖,而是一具完整的骸骨,蜷曲着,像是睡着了一般。法医说至少埋了四十年,头骨上有个洞,像是被什么钝器击打过。警察在渠边拉起了警戒线,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。
阿四挤在人群里,听见周二婶的破锣嗓子:"作孽啊,这不是要扩建,是要翻旧账呢。"她的豆腐摊今天没开张,围裙上还沾着昨夜的豆渣。
警戒线内,法医正小心翼翼地从骸骨指间取出一枚铜纽扣。纽扣在阳光下闪着黯淡的光,上面隐约可见"永昌"二字——那是四十年前北平一家老字号绸缎庄的标记。
马三爷的藤椅空了好几天。有人说看见他提着个旧皮箱去了火车站,也有人说半夜听见渠边有人哭。阿四更愿意相信前者,虽然他知道马三爷的皮箱早在十年前就被老鼠啃坏了底。
春琴渠的扩建工程暂停了。那些测量时钉的小木桩还歪歪斜斜地插在泥土里,像一排没烧完的香。渠水依然绿着,只是偶尔会冒出几个气泡,在水面绽开,又迅速消失。阿四扫街时总要多看两眼,仿佛那些气泡里藏着什么没说完的话。塑骨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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